三人第二天又是早早出了门,直到日落才回。

    只是这日,季扁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,他给季娇带了一串糖葫芦,又看着夏无端雕了一会木头,这才施施然地回到房里。

    转眼来到花都已经六天,明天就是宗门招新的日子。

    这天季娇终于按捺不住,她一把夺过夏无端的刻刀:“夏无端,今天你必须带我出去!”

    夏无端看着这熊孩子,颇有些头痛:“程伯不让你出门。”

    季娇把刻刀扔出门口,冲夏无端做了一个鬼脸:“这下你得出去了吧,哈哈哈哈!赶在日落前回来,你不说我不说,谁也不知道我们出了门~”

    “那你可得跟紧我,别再被人贩子抓了。”

    “哼,只有我季娇抓他们的份,走啦——走啦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花都街道十分宽广,远不是兰江镇可以比拟的。

    因宗门招新日近,街上行人更多,稍微大点的栈都处于极度爆满的状态,甚至有些外乡人没找到住处,又没钱租院子,就挤在凉亭或门洞下,抱着仅有的身家捱着时间。

    季娇逛了几个铺子,又买下一堆东西。她留下地址,让小二都给送到租住的院子里去。

    手里又拿上了一只人偶风车,想买,季娇另一只手摸了摸钱包,已经空了。

    季娇瞪着大眼看向夏无端,夏无端两手一翻表示:“我也没钱。”

    咱两都靠你金主哥哥养着呢,别闹。

    摊主把人偶风车抢回来,喝道:“没钱学什么富家小姐,去去去!别碍着我做生意。”

    季娇受了气,埋头往前蹿。

    夏无端跟在后面追,心里只想拿个绳子拴住她,牵着走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四个壮汉抬着个大牌匾走过。

    夏无端一时被拦了路,等追上季娇时,才发现她已闯了祸。

    她跑进人家店里,把一个木头狗砸坏了。

    店小二一见到夏无端,脸上堆笑道:“姑娘您看,您家妹妹砸坏的这只木雕是我多宝阁新到的一批宝贝,这可是万器宗弟子亲手炼制,能动会跳还可汪汪叫呢,和真狗也差不多了!承惠三百下品灵石,或者您付三万两黄金来抵也可以的,请问您想怎么支付呢?”

    季娇急道:“我只是想看一看!它自己掉下来的!不是我……夏无端你快说啊!”

    夏无端看着店小二说:“我现在身上没钱,不过家里人有,能否让我去叫他们过来,他们可以付钱。”

    季娇不答应:“不许去!不然哥哥知道肯定要赶我回家了!”

    夏无端无奈道:“小姑奶奶那你说怎么办,不然你身上有什么值钱东西,可以抵一下的?”

    季娇闻言把手背到后面,直摇头:“没有,没有,我没有值钱东西,我没有。”

    店小二眼神鄙视的上下打量着季娇:“没钱也敢来多宝阁,哪里来的乡下丫头……来人!把她俩拿下!”

    她神色慌张,脸色憋得涨红,脚步不住地往后退,眼睛一闭落下了泪。

    这一天,或许是她十三年人生中经历过的,最狼狈的一天。

    她离开故土远赴中洲,来到这样一个繁华的大都市,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觉得有趣,她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,父王宽厚母妃慈爱,两个哥哥宠着她,周国臣民更敬仰她。

    她突然有些后悔跑出犬丘了。

    至少那里人人都认识她,不会给她这样的难堪。

    悄悄扔出两只纸鹤,让它们分别去找季家兄弟。夏无端捡起地上的木雕,仔细端看。

    这木雕巴掌大小,外形是幼犬状,四条小腿极短,头部和腿部有球形关节,整个造型憨态可掬,只是原本应该翘起的尾巴被摔断了。

    她尝试着把尾巴拼回断裂处。

    店小二摇了摇头:“没用的,这木雕是万器宗出来的,木雕上每条刻痕都内含灵力阵法,因此才能驱动木雕。如今刻痕断裂,阵法被毁,就算用胶水粘上,也不过是一个死物,不能再动了。”

    夏无端看向他:“如果我修好它,让它能唱能跳,是不是就可以了?”

    虽然她现在体内没有灵气,但是凭借花老头给的那本百科全书,她还是不慌的,特别是法阵刻印这一块内容,她这段时间又重点突击,早已打牢基础,又摸透了上面的衍变规律,说一声阵道学上的理论家也不为过了。

    店小二见她面貌不凡语气镇定,迟疑道:“莫非阁下是哪家炼器宗门弟子?”

    夏无端只道:“你只管给我拿来我要用的工具:刻刀、铁丝、铁片、锥子……你们店里有吧?”

    店小二立刻说:“多宝阁什么都有,只要您出得起价!姑娘稍等,这些东西不过凡器,待小的给您速速寻来。”

    东西果然很快集齐。

    店小二看着她用刻刀破开了木雕狗的肚子,用铁丝弯成了多个奇怪形状的长条,用锥子在一个铁片上锥出许多间隔不一的小点,最后又找出一块厚铁片叠成梳齿状,最后把这些东西装进了木雕狗的肚子里,木雕狗原本断裂的尾巴被她修小修短了些,然后尾巴中间置入了一根铁丝接回原来断裂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手速奇快,有时甚至出现了重影。有些制作细节店小二还没看清,她就已完成,立刻进行到了下一个步骤。

    等夏无端在木雕狗尾部向左拧了三圈,然后把它放到地上时,店小二看向浑天仪的刻度,原来时间才过了一刻。

    只见那放在地上的木雕狗竟在原地走了起来,它原地转圈跑了一会之后,竟后腿下蹲仰天直啸,只是小二听那叫声怎么不太像狗,反而有点像狼!?

    夏无端从地上捡起木雕狗,在它尾部向右拧了三圈,然后打开手掌,让它立于掌上:“请听——”

    木雕狗仍保持这后腿下蹲,上仰着头的姿势,它仍在发声,不过这声音变成了一首歌声。

    这歌声十分嘹亮,音节由低渐高,似河水汇入大海,波涛汹涌又一往无前。只是它的唱词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,与他学过的川岳神洲通用语和各国方言都对不上号。

    听到最后,店小二不由鼓起了掌,他心潮澎湃的问:“仙子高妙,这曲子叫何名字,竟令听者如洗去铅华,心入无垢境!”

    “歌唱祖国”夏无端回忆道:“这首曲子是我从家乡名曲,非我所作,不敢邀功。”

    夏无端拉过季娇,把木雕狗还给店小二,问:“既然已经修复,我们可以走了吧?”

    店小二手上捧着的全新的木雕狗,他看着二人走向门口,这才发现门口已围了好几个看热闹的路人,他刚想说些什么,楼上传来一声大喝。

    “妖女敢走!”一个中年男人走下楼来,他身后跟了两人,其中一人正是这花都城多宝阁分店的掌柜,另外一人是个年轻小哥,店小二没有见过。

    “又怎么?”夏无端耐心值直降,刚刚雕刻的时候过于高度集中精神,她感觉自己头又开始有点疼了。

    那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,他神态倨傲道:“这木雕狗乃我宗弟子亲手所刻,刻纹相和,重叠成阵,岂是尔等能随意修改的,你这妖女定是用了什么妖法迷惑视听!”

    夏无端奇道:“我能用什么妖法!?”

    这中年男子名刘迎洪,是万器宗外门执事长,他看着她的相貌,不悦道:“我听闻碑尸门善长一门功法——器锁魂灵,乃是用怨灵炼器,门徒皆长得异于凡人,最喜惑弄人心,残害生灵。”

    夏无端听罢一乐:“以外貌来判断一个人的善恶,这是你们宗门的功法?万器宗?听起来也不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刘迎洪后面的年轻小哥走上前来,他对店小二说:“还不快去把留影石拿出来。”

    又对众人说道:“诸位莫急,待留影石取出,大家一看便知。”

    店小二听到他的吩咐一时不知该不该去,他求助的看向掌柜,掌柜急得眨眼又甩手示意他快去。

    店小二很快取来留影石,那年轻小哥掐诀一划,空中现出一段影像,正是夏无端修改木雕狗的全过程。

    夏无端看着这空中的影像画面,心中奇道:花满天给的书中明明说,只有化神大能才能用神识重现发生过的事情,莫非这川岳神洲如今也发明了摄影机录像机?

    众人看空中的影像,只觉得夏无端手快如影,一堆平平无奇的材料在她手上,不知为何两下就被拼接成了新的模样。

    其他人看不懂,但刘迎洪金丹后期修为,在他眼中夏无端的动作就如幻灯片一般,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一卡一顿,他看得十分清楚。他修炼器已有三百余年,看完夏无端每一步动作,如何还不能明白里面的机巧关键。

    确实没有用邪魔炼器之法。只是没想到,这金属薄片经过特殊频率的震动竟能发出人声。木雕上的刻纹被她改动后竟比之前更好,上面的灵气流动也没有阻塞……

    刘迎洪咳了一声,面上有些挂不住,但他到底是大宗长老,底气不能泄,他冷哼道:“不过是奇淫巧技,难登大雅之堂!”

    年轻小哥把木雕狗递给夏无端,歉意的说:“这位官,实在对不住,误会一场,这木雕狗请您收下,当做我多宝阁赔罪如何,还望官莫要追究。”

    一个少年声音插过来,他折扇一甩,一袋灵石丢给店小二:“赔罪是要的,这木雕狗我们买下了,不过这小二嘛,得跟我妹妹磕二十个响头,并大喊狗眼不识泰山,我妹妹消了气,这罪才算赔完。”

    年轻小哥示意店小二照做。

    门口的路人、掌柜、万器宗外门长老此时目光都聚在他一人身上,小二腿抖了抖,突然手脚趴地,嘴里念叨着话,吭吭吭几下,真给季娇磕了头。

    季扁来之前,季娇气已经消了一半,此时听到他的话,噗呲一声已经在旁边笑开了。她见店小二磕了几个头后,得意道:“早说了,我家哥哥有的是钱。”

    季娇一手挽着夏无端一手挽着季扁,快步走出门去,只听她说:“我好饿哦,我们赶紧回去吃饭,不知道阿福有没有做我最喜欢的莲花酥……”

    三人就这样走远,多宝阁内无一人再敢拦。

    季娇看着右边的季扁,她奇怪道:“二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?”

    季扁折扇一开挡住自己的脸,顾左右而言他:“这……这个嘛……诶!那边有新出炉的栗子糕,我去给你买点来尝尝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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